第6章

【L有六只小熊。】

41.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我感覺自己被人提了起來。他把我提上床的動作比L粗暴得多，小熊的臉都要被他捏扁了，如果我也能控制面部棉花，現在肯定是一副齜牙咧嘴的表情。

“給你拿上來了，”我聽到醫生跟L說，“待會吃了藥，抱著它好好睡一覺。”

過了好一會，L才虛弱地說：“醫生，請把它放在窗臺吧。”

醫生把我放在了L旁邊後，又壓在了他身上，親著他的臉，問他為什麽。

剛才他們做到一半時，L很傷心地哭了，非要掙紮著下來抱小熊，但醫生把我提上床後，L卻別過了頭，連看都不再看我。

“我晚上才把它洗幹凈……”L說，“如果我現在抱他，就又會把它弄臟了。清洗是很麻煩的事，醫生，您知道的，我不喜歡麻煩。”

42.

醫生去外面接熱水，準備餵L吃藥。

我問L感覺怎麽樣。

趴在床上的L悶悶地笑了，把臉埋在枕頭裏跟我說：“這是我第一次眼睛裏出水比下面出水還多，有點浮誇吧？”

L跟我開玩笑時，我老以為他在床上表現出來的痛苦都是假的，

他看起來像個非常優秀的演員，業務能力絕對一流，可惜他的表演平臺只局限在這間小小的單人房裏，也只有我一個觀眾在欣賞。

L側過身，露出了他還含著的淚水的眼睛，溫柔地看著我，說：“X，醫生很快就要回來了，你再多跟我說兩句話吧。”

我想了會，問他剛剛有沒有聽到我在這邊哇哇的哭聲。

L又悶悶地笑了，說：“可能這回我自己的哭聲太大了，剛剛居然沒聽到你的鴨子叫。”

我問他：“L，那你有沒有聽到刺啦刺啦的聲響？”

L有點疑惑：“刺啦刺啦？”

“玻璃心臟碎掉的聲音是劈裏啪啦，”我跟L解釋說，“但棉花心臟不一樣。它被撕碎時，聲音就是刺啦刺啦。”

我看L沒什麽反應，覺得自己可能講了句爛笑話，就有點尷尬地在後面又接了句：“撕棉花確實沒有什麽聲音，L沒聽見也很正常。”

43.

L枕著枕頭朝著我側躺著，借著月亮照進來的光線，我看到他看著我的眼睛裏正無聲地往外流著一滴又一滴的淚珠。

在醫生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時，L笑著跟我說：“X，我聽見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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